電子發燒友網報道（文/吳子鵬）5月9日，三菱電機數據造假再一次進入公眾視野，多家媒體報道稱，至少可以追溯到1982年，三菱電機公司變壓器數據造假跨度長達40年。此前的5月6日，三菱電機宣布旗下工廠被國際認證機構暫停兩項質量管理認證證書，分別為ISO9001國際質量管理體系認證，以及國際鐵路行業標準認證。

三菱電機公告，圖源：三菱電機官網

三菱電機數據造假影響幾何

此次三菱電機造假的產品是變壓器，是該公司電力設備中的核心產品之一，主要面向能源領域的輸配電環節。根據該公司的官網信息，三菱自1910年就開始制造變壓器，是的，你沒有看錯，三菱做變壓器的歷史比三菱電機的成立時間還要久，超過了110年。

三菱電機目前面向市場提供發電機升壓變壓器、自耦變壓器（三相、單相、特殊三相）和氣體絕緣變壓器幾個類型的產品，涉嫌數據造假的應該就是自耦變壓器，應用于高壓、大容量輸配電環節。

從三菱電機的公告來看，產品的參數為22kV 2MVA 或以上變壓器。一般而言，輸配電變壓器的工作范圍大概是10-35kV，也就是小于35kV，容量上大部分是6300KVA及以下。

從結構組成來看，輸配電變壓器一般由本體、儲油柜、絕緣套管、分接抽頭和保護裝置組成，本體又會分為鐵心、繞組及絕緣油三部分，繞組是變壓器的電路，鐵心是變壓器的磁路，構成了變壓器本體的電磁部分，這是一個變壓器最核心的部分。變壓器便是利用電磁感應原理將一種電壓等級的交流電能轉變成另一種電壓等級的交流電能。

相較于依靠空氣對流進行自然冷卻或增加風機冷卻的干式變壓器，油浸式變壓器的容量一般比較大，適用于電站、工礦企業和軌道交通等場景。

根據日媒報道，此次數據造假的變壓器至少涉及到9家日本本土的核電站，以及日本高鐵，目前還不清楚是否有產品銷往中國大陸地區。根據相關功能反推，不合格的變壓器將有可能增加傳輸線路損耗，增加后期維護成本，以及帶來抗短路能力不足等問題。

三菱電機數據造假事件始末

三菱電機創立于1921年，業務部門包括重電系統部、工業機電事業部、信息與通信系統部、電子設備事業部、家電部和其他部門。在2021年全球500強企業統計中，三菱電機排名第300位。2021年2月1日，三菱電機舉辦了慶祝創立100周年的活動，正式成為一家百年企業。

然而，這家新晉的百年企業近來卻屢屢出現黑歷史。2021年7月，還處在慶祝百年企業喜悅中的三菱電機遭遇信任危機。多家日本當地媒體報道稱，三菱電機旗下的長崎工廠未按用戶要求對列車空調進行產品檢驗，對出廠合格證書進行了偽造。

與這一次相同，三菱電機公司關于列車空調的造假實際上也持續了數十年，根據日本媒體和相關部門的調查發現，這項造假計劃始于1985年前后，到當時爆發之時已經超過了35年。

針對這起事件，三菱電機發表聲明稱，已經對長崎工廠的不當做法展開內部調查，將迅速處理此事，并宣布調查結果。作為社長的杉山武史因為造假事件引咎辭職。

不過，三菱電機也對外公開表示，這些造假的列車空調并不存在產品安全問題，“滿足了公司內部制定的安全標準”，并認為這并不違法，只是違反了客戶合同約定。

隨后不久，三菱電機又被曝出空氣壓縮機數據造假一事。

而實際上在此之前的2020年，三菱電機也被曝出數據造假。2020年11月，三菱電機對外公開承認，向歐洲出口大量不合規的車載音響零件，約為33.5萬件。造假的原因是歐洲自2017年6月開始實施無線電設備新規，而三菱電機的車載音響零件沒有達到新規標準，屬于不合規產品，但是該公司為了繼續形成銷售訂單，在數據報告中造假宣稱產品是合規的。

密集型造假事件之后，緊接著就是當地時間4月21日，三菱電機承認其位于兵庫縣赤穗市的工廠，生產的變壓器存在長達40年的舞弊行為。不過，在當時這起事件并沒有引起人們的廣泛關注。

三菱電機公告，圖源：三菱電機官網

三菱電機于更早的時間便知曉了此事，并在今年2月份委托了第三方機構對涉事工廠進行了調查，經過了大約一個月的調查求證，今年4月1日，三菱電機旗下兵庫縣工廠被證實存在造假行為，并立刻停止了產品銷售。不過，也是在4月1日，調查委員會將原定于4月底結束的調查期延長至6月。

針對這一情況，當時日本業者分析，這種情況說明在調查委員會進駐之后，涉事工廠并沒有收斂，而是繼續進行著數據造假。同時，調查委員會也并沒有提交結果報告給到三菱電機公司，只是報告大概有3384臺變壓器存在數據造假問題，主要售往日本國內外電力企業和日本高鐵產業。隨后，調查委員會將調查期限延長了。

而到了5月6日，由于事件的影響，國際認證機構暫停了涉事工廠的ISO9001國際質量管理體系認證，以及國際鐵路行業標準認證這兩項證書。5月9日，國內央視新聞再度對該事件進行了報道，讓這起事件在國內大范圍傳播。

公開數據統計，自2020年下半年數據造假丑聞爆發以來，三菱電機公司旗下已經有6座工廠因質檢造假等問題，相繼被取消或暫停了相關國際認證證書。這讓我們很詫異，作為日本“工匠精神”、“日本制造”的典型代表，三菱電機公司為何頻繁發生產品數據造假問題，再加上曙光制動器、神戶制鋼、三菱綜合材料、日產汽車等日本企業的造假，我們雖然不能說日本制造的神話破滅了，但是至少是蒙塵了，是被自己人狠狠地“打臉”了。

三菱電機數據造假原因為何

針對這一問題，筆者詢問身邊在日企工作的朋友，并在公開論壇翻看了關于自己所在的日本企業造假之后，一些企業員工的分析。發現其中大家提到的最高頻的詞匯是“微創新”，也有人將之理解為“改良”。

“微創新”或者“改良”背后的邏輯是，為了保持產品具有持續的競爭力，但又不需要承擔大刀闊斧換代的高風險，日本很多企業遵循的邏輯是每年創新“1%”，10年積累下來產品也會有明顯的進步。

有人會說，自己被產品經理每年催著更新換代一次產品都能做下來，這每年改良一點簡直是輕而易舉。但我們忽略了一件事，日企要求的進步“1%”是全方面的，不只是性能，還有產品的品質。根據部分日企研發員工的描述，品質因數往往修改一點點就需要大創新，并不是換換芯片、元器件就能夠解決的。那么達不到怎么辦呢？只能造假，這就是為什么日企爆發最多的是數據造假是在質檢環節。

同時，“微創新”的理論讓一些日企很多時候無法跟上市場和客戶需求的變換，為了拿下訂單并出貨，便有組織地進行造假行為。神戶鋼鐵的副社長當時回應造假動機時著重提到的，“有對于完成出貨目標的壓力。”

寫在最后

“三菱電機變壓器以其安全性和可靠性而聞名。”這是三菱電機官網在介紹變壓器產品時用到的一句話，但是在眼下這個場景下，這句話充滿了諷刺，對三菱電機如此，對一直宣稱高質量的“日本制造”也是如此。